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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旧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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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境区后,褚愿先回到宿舍去换了身衣服,总体风格来说,跟他一贯的审美有较大的出入,是的,是宵强迫的。

    褚愿站在镜子前,一脸无奈地看着这一身,说道:“宵,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套沙滩裤配花衬衫很怪异?”

    宵脸上一个墨镜,身上一条波点连衣短裙,带着遮阳帽,笑眯眯地转过身:“没有啊!跟我这一身多搭配的!”

    褚愿站到宵身边,两人一起对着镜子比了两下,他点点头:“哦哦,确实搭啊,嘿嘿,被人误会了怎么办?说我是你哥吗?”

    宵笑盈盈地看着他:“那也该是我是姐姐!走吧愿,我带你去洛槐城里最好玩的地方!”

    褚愿疑惑道:“啊?这城里不就那几个区吗?我都走完了。”

    宵神秘地一笑:“哎呀,你跟我走就是了,那地方可不在城区。”

    褚愿就有点好奇了,然后被宵扯着就到了钟回区,少爷看着这街景,感慨道:“没想到我在诸天万界的第一战居然就是在这里跟一帮劫掠者,虽然从头到尾也没干啥。”

    宵笑着说道:“也不能这么说,这可是小型的战争,你只不过是在前哨战中小小地参与了一下而已,要是好好做准备的话,哪怕只是凭着小黑,你也比绝大多数人作用都大了。”

    褚愿一愣:“战争?”

    宵点点头:“你没听巡查司的人说吗,这是灰域的劫掠者们趁着十哥刚刚跟归弋打了一场,青霄天没功夫管边境的监牢,他们才出动去劫狱,这相当于灰域对青霄天宣战,虽然对于十哥来说也是小打小闹就是了。”

    褚愿又愣了:“十哥?”

    宵突然反应过来,嘿嘿道:“啊,忘了跟你说了,青霄天的管理者,楚萧何,是我十哥,嗯…很早之前爷爷收养了11个孩子,悉神院现在的院长凌天是我大哥,当年跟四哥叶笑尘一起战死的轩辕世殇是二哥…”

    褚愿直接制止了她:“停,宵,这些事儿就暂时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你家里家大业大了,但他们离我太远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宵笑嘻嘻地看着他,说道:“嘿嘿,会紧张吗?”

    褚愿摇摇头:“不会,对于他们而言,我这种抬抬手指就能灭掉的人根本不配让他们关注,既然如此,我何必要因为一些看都看不见我的人去紧张呢?”

    宵看着天空,展颜一笑,带着期许,轻声说道:“那就,让自己能够被所有人都看见,总有一天,站到这诸天万界的最顶峰吧,愿。”

    褚愿一愣,脑子突然出现了一个画面,在那直冲云霄的高山之上,悬崖之巅,几缕淡淡的雪雾缓缓升腾,在青空之上萦绕飘荡,褚愿站在那悬崖峭石之上,从头上隐隐约约传来的小男孩的声音——“总有一天,我要踏遍这诸天万界!然后!站到最高峰!”

    宵奇怪地笑道:“怎么了愿?害怕啦?”

    褚愿回过神来,摇摇头,说道:“不,走一步,看一步吧,至于现在,得先陪大小姐放松心情不是吗?”

    宵开心地看着他:“好哦!我都好久好久没有出来好好逛过了,走走走,咱们去四夜城!”

    “四夜城?”

    四夜城实际上是洛槐城的镜像城池,大约一万年前,风清羽带着一家人来到归离天旅行,因为一些小矛盾,被当时的洛槐巡查司针对了,碍于诸天律法,风清羽无法对巡查司打击报复,于是一怒之下直接在洛槐城的地基之下拟造了另一个洛槐城,而且还设置了除非顶尖的存世神明出手,否则绝不可能封禁的入口。

    后来,当时针对风清羽的巡查司司长死于劫掠者之手,新上任的巡查司司长为了促进归离天的发展,顺便缓和同一位存世神明级别的幻术师之间的关系,便同元城寺家联合扩建镜像空间,并且由巡查司和洛槐城内的几大家族共同参与管理,经过万年的发展与建设,成为了如今全寰宇最豪华的娱乐城之一,不过不知道是风清羽的失误还是故意的,这座城池每隔一个月就会出现持续四天的黑夜,因此被取名为四夜城。

    而且充满了恶趣味的是,四夜城的入口就在巡查司大楼旁边。

    宵刷了个脸,就被入口的接待人员放进去了,褚愿进去的时候听见了门口的接待人员的对话——

    “哟,元城寺家的二小姐居然出来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呢。”

    “呵呵,听说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小白脸让这二小姐又决定出门了,估计就是这个吧,而且都五年了,也该结束了。”

    “嘘,小声点,别把那二小姐惹生气了,几年前魏家的那大少爷怎么死的你忘了吗?”

    “哎呀,传声符,她哪听得到。”

    褚愿皱了皱眉头,看向前方带路的宵,然后微微抬了下手指,一条小黑化作的极小的蛇对着那个碎嘴的接待员就过去了。

    几秒后,两人都大呼小叫了起来,小黑蛇在接触那人的瞬间就把他的裤子给消解掉了,并且一路向北。

    宵好奇地回头,对着褚愿问道:“诶?他们怎么了?”

    褚愿一把搭上宵的肩膀,把她往前带,笑着说道:“呵呵,兴许是被什么东西咬了吧。”

    宵瞥了一眼后面的两人,然后哦了一声,笑呵呵地继续一边跟褚愿介绍四夜城,一边走着。

    从洛槐到四夜需要经过乘坐一艘穿星舰,虽然四夜相当于在洛槐的地下,但是实则两城之间隔着一片尘海,一般人很难穿过去,而且就算穿过去,不经过风清羽设置的入口也无法进入四夜城,这就是其中巧妙之处,只能说,不愧是存世神明级别的幻术师。

    从洛槐到四夜有半小时的行程,并非是因为穿星舰的速度慢,而是因为尘海中有数不尽的死星碎片和寰宇尘雾,仅靠结界和禁制是很难完全清除这些微物质的,所以必须谨慎行驶。

    坐在穿星舰的观景舱内,褚愿感叹道:“宵,还在地球上的时候,我经常眺望星空,那时候总在想,那黑雾笼罩的夜空里到底藏着怎么样的璀璨,没成想不过几年我就站在了尘海之中,看着那一颗颗悬荡在星河之间的星星,真美啊。”

    宵趴在窗边,一脸惬意,看着褚愿说道:“可是啊愿,当一切憧憬的东西变得唾手可得后,它们就很容易失去意义了。往后你会时常穿梭于星河之间,等到那时,你又会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褚愿看向逐渐远去的死星碎块,看着它们飘荡进了那无边的黑暗中,直到再也看不见,低下眉眼,轻声说道:“大概,会感到孤独吧,就像那些死星的残骸一样,如果那时我会是一个人的话。”

    宵正想说什么,就听见褚愿突然抬了点声调,说道:“哈,这么一想,我有些想他们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在各自生活的界域里有稳定下来吗?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啊,哦对,呵呵,阿清可是在那传说中的悉神院里啊。”

    宵闻言,拍了拍他的头,笑盈盈的说道:“首先,愿,你不会是一个人的。其次,相信你的朋友们,你今天告诉我他们都很棒,既然都有一个能进悉神院,想必其他人也差不到哪去。”

    褚愿笑了笑:“谢谢你。”

    宵灵动地一笑:“要谢的话,就等会儿陪我去好好发泄一下吧。”

    褚愿一愣:“啊?发泄什么?”

    宵摊摊手,叹道:“我可是在家里呆了整整五年没出过门啊,身上都要朽了,得活动活动。愿,你知道四夜城中最有意思的娱乐是什么吗?”

    褚愿摇摇头,宵竖起一根手指,神秘地一笑,然后他们的身后传来一道十分有磁性的声音:“那自然是,【长夜舞烬】了,而且今天正好是最后一夜,激情得紧啊!我说得对吗?元城寺小姐。”

    闻言,宵的表情有些冰冷了起来,褚愿没转身,脑袋直接向后倒着看去,来者一眼看去人高马大但又身形修长,一身黑白相间的西装显得尤为的帅气,一双秀眼带着些许的妖气,但也不缺狠劲,不由得感叹道:“嚯,帅哥你谁啊?”

    “魏阗焕?真是晦气。”

    褚愿抬起头看向宵:“诶?有仇吗?”

    魏阗焕摊摊手,对着褚愿笑眯眯地说道:“这位朋友想必就是在上清界审核大选上一举出名的褚愿兄弟吧?”

    褚愿先看了眼宵那一副不屑的表情,然后转过身看向魏阗焕,挠了挠脸,说道:“额,出名就算了,我比较低调,而且这位型男,恐怕我们没可能成为兄弟,我妈在我来诸天万界之前就告诉我,我天生跟姓魏的犯冲,而且..”

    他指了指自己的一身花里胡哨的装束,说道:“咱俩风格不匹配,基本可以说是,凑不到一块儿。”

    魏阗焕闻言,饶有兴致地看了两眼褚愿,褚少爷全程都是一副没把他当一回事儿的表情,于是他看向宵:“宵...”

    话还没说完,一道尖峰就杵到了他的脖子边,一道冰冷至极的声音带着毫无波动的情感传到他的耳边:“你也配这么称呼我的名字?”

    褚愿一愣,嚯,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宵的命具,此时的宵,隔着褚愿和两排座位的间距,用一把巨大的刻有一些如浮云般纹路的长镰抵在了魏阗焕的脖子上,不由得赞叹道:“龟龟,帅啊!你这巨镰比我那刀鞘可霸气多了!”

    魏阗焕也一愣,慢慢地举起双手,讪笑一声说道:“宵...不,元城寺小姐,我们之间大概有一些误会,你可以先把武器放下吗?”

    宵冷哼一声,收起了巨镰,冷声说道:“魏阗焕,我们之间毫无误会,但也无话可说,我对你们魏家的人,没有一点需要顾及的,当然,倘若你急着想去见你哥,大可试试来招惹我,我求之不得。”

    魏阗焕整理了一下衣领,笑眯眯地说道:“呵呵,大小姐误会了,对于我大哥的死,我深表难过,但,我父亲常常教导我,人活着,要讲道理,我大哥不讲道理,所以他死了,若说怪罪到您的头上,那就是我魏家不讲道理了,您说对吗?”

    宵冷笑一声:“少跟我假惺惺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之前浟被绑架是谁干的,可别让我逮着了。”

    魏阗焕无所谓地摊摊手,不在意地说道:“元城寺大小姐如此说了,那在下以后自然得夹着尾巴做人了,可不能扫了大小姐的面子。轴荷,给大小姐和她的朋友送点底金,保证两位在长夜中能好好享受,元城寺小姐还请不要拒绝,今年是我家管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言罢,一直跟随在他身后的一位看着十分清秀的年轻男人走上前,恭敬地向褚愿递上了一张卡,褚愿一愣,看向宵,好像没拒绝啊,便笑着收下了,还说了声谢谢。

    魏阗焕哈哈大笑起来,对着宵说道:“看看这位褚兄弟,多实在,那么,祝两位玩得愉快。”

    随即,他十分绅士地行了一礼,便带着那清秀男子离开了观景舱。

    褚愿把玩着手上的卡,看向宵,笑着问道:“宵,既然有仇,干嘛不拒绝?”

    宵轻呼一口气,走到褚愿边上坐下,说道:“魏家的灵髓来得都不干净,用了也就用了,而且我也没带多少灵髓出来,有人送钱干嘛不要。”

    褚愿看着这卡嗯了一声,沉默了几秒,然后突然低沉地问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小浟被绑架又是怎么回事?”

    宵闻言,突然一笑,双手扒在褚愿肩膀上,笑嘻嘻地说道:“怎么,不开心啦?”

    褚愿点点头,看着宵认真地说道:“不论什么理由,对小浟这样一个虽然有点跳脱,但还是天真无邪的小孩子下手的人,在我眼里,都该杀..更何况,这人有点假过头了,让我觉得有些恶心。”

    宵捏了捏他的脸,然后眼神也一变,轻声说道:“五年前,魏阗焕的大哥魏阗启暗中勾结一帮案底堆如山的劫掠者做了点不干净的事情被我发现了,如果被我检举到巡查司,他魏家就算完蛋了,所以,他派人拦截了我回家的空间通路,想灭我口,幸运的是,当时我的身上有大哥给的护身符,所以他们被我反杀了,但可惜的是,连同证据也一起被毁掉了。”

    褚愿点点头:“嗯,很俗套的剧情,后来呢?”

    宵叹了口气,不爽地说道:“魏阗启的祖父,也就是现在魏家的大家长魏武雁,确实是个狠人,他知道我会把这件事告诉父亲,一旦父亲出手,这事儿他们就肯定洗不干净了,所以他干脆唆使魏阗启来找我麻烦,没多久小浟就被突然闯入洛槐的劫掠者绑架,如果不是魏家的帮助,我不信那帮劫掠者敢在巡查司总部所在的归离天绑架小浟,后来也证明了是魏阗启暗中动的手,而我那时...并不是一个很有耐心和理智的人,所以,在救出小浟以后,我就在巡查司大楼之外,当着整个钟回区居民的面把他杀了,而让我没想到的是,魏武雁居然以此为理由从我家手上算计到了四夜城的管理权。”

    褚愿了然了,思索了一会儿,揉了揉宵的头,笑着说道:“这不怪你,毕竟你也想不到那老东西能这么狠,拿自己亲孙子的命来当筹码,这事儿换我我也想不到。”

    宵继续叹道:“魏阗启确实是个孬种,但魏阗焕跟魏武雁一样是个狠人,把我告上了巡查司,由于没有证据,一切又合乎上诉流程,所以最后因为巡查司的禁令,我被关了整整五年禁闭,直到你来到诸天之前,我才刚刚被放出来。”

    褚愿闻言,脸色有些不爽的问道:“泽叔都不管的吗?”

    宵看着他的表情,突然扑哧一笑,问道:“愿,你在心疼我吗?爸爸为什么要管呢?其实这事情对于我家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事,更不用说,爷爷奶奶对于我们这些小辈向来秉持不要依赖长辈的态度,家里最多能提供资源,但最后能活成什么样还是全靠自己,比如我的哥哥姐姐们,爷爷和父亲当年除了指导他们修行和做人外,其实什么也没帮,能成为如今动辄影响诸天局势的一方强者,那几乎都是靠他们自己拼杀出来的。”

    褚愿明白了,说白了就是放养,只要没被折腾死,那就往死里折腾,宵见他在思索,又捏了捏他的脸,问道:“喂,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刚刚是在心疼我吗?”

    褚愿看着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把头转向了一边,然后过了几秒后,用极其小的声音,轻轻地嗯了一声,宵看着他这样子,可开心地笑了,使劲地捏了捏他的脸:“我没听见哦,你再说一遍~”

    褚愿突然站起来,有些面红耳赤地看了一眼宵,然后说了句:“我去上个厕所!”

    随后他就溜走了,宵坐在椅子上,看着他逃走,突然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一定会有一个好结果的。”

    另一边,魏阗焕离开观景舱后,跟魏武雁进行了通讯。

    “爷爷,我跟那女人,还有那个让三鳍广场大乱的升变者小子接触了。正如外界传言的那样,他们的关系相当亲密。”

    “实力?”

    “不算强,但我看不透他,那个小子,似乎正如传言的那样可以解构灵素,刚刚被元城寺宵攻击的时候,我探测了一下他的底细,却发现就像个无底洞一样,威卫通显的范围内,他是唯一一个死角点。”

    “嗯,一个灰域的小子,却能让清泽和城沣雀都关注,确实有点东西,多试试他,但不要惊动元城寺家,这小子很可能跟前几天的虚空波动有关系,必须把这件事查明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