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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可有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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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回到现在。

    “呵呵呵,禹院长看起来还是这么年轻啊。多年不见,你这精气神还是这么好,真让我这老头子羡慕啊。”

    裴立青一个保镖的搀扶下走进了馨之花,满脸的皱纹因为笑容而更加显眼。禹绯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他,说道:“裴部长就不用这么客气了,请吧。”

    裴立青依然笑容满面,他摆了摆手,和蔼地说道:“诶,小绯,这么生分啊,你要是不嫌弃我这丑老头子,就像小时候那样叫我裴叔就行了,今天咱不是来办公事的,不用这么客气。”

    说完,他看也不看,就将手里的拐杖往后一扔,后面的黑衣人立马接住。裴立青坐上属下从车上拿下来的电动轮椅,对着后方的人轻声说道:“柩,让1号跟着我,其余人都在外面候着,这里小朋友多,别吓着他们了。”

    图珃闻言,愤恨地看了一眼裴立青,而裴立青则是笑呵呵地看向她。

    如果褚愿、窦岳潭和夏普在这里,一定会大感震惊,因为裴立青的身后,站着足足四个柩,每一个柩的年龄都不一样。

    老柩闻言,点了点头,拿出一个装置倒腾了两下,随后一队黑衣人走了出来。

    球球和身边的小男孩一脸呆愣地看着走出来的黑衣人,那是之前跟踪过褚愿和夏普的黑衣人。

    这一次,他露出了真容,那是一个梳着大背头,五官和棱角都十分分明,眼神坚毅而冷漠,嘴角有一道伤痕的中年男人。

    球球小声地说道:“小斌,你看诶,嘞个大锅锅的一只眼睛颜色不一样诶。”

    小男孩名叫邱斌,他其实不是孤儿,只是父母都在外务工,因此在馨之花寄宿,刚来没多久就喜欢上了同班的球球,所以每天都在球球身边打转,曾经勇敢的从一只野猫的手上救下了球球,是一个小勇士。

    小斌有点矮,又由于太阳光的照射,隔着两条小道有点看不清1号的脸,于是便悄咪咪的想往前走一些,以便看得更清楚,然后就被小董老师抓了回来。

    “哦哟小勇士,不是说了不准过去吗,这可不是小英雄该做的事情哦!”

    小斌脸色一慌,在半空中张牙舞爪,辩解道:“不是啦不是啦!我是想看看那个大哥哥的眼睛!”

    小董老师一愣,然后定睛瞧了一眼,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啊,你说那个啊,我听你们图老师说过,那个男人早年在战场上受过伤,后来退役了就去那位大人物身边当保镖了。而且啊,这不是你们该关心的哦!你们今天难得放个假,就别在园区里待着了,等会我带你们去超市买吃的!然后回活动中心去好好玩一天!”

    球球和小斌闻言,对视一眼,都开心的跳了起来,小朋友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们只想大玩特玩。

    小董老师见到两个小家伙的笑脸,也不由自主的笑起来,她抬起头,看向两条过道外的部队,却是满眼的忧虑:“院长,小珃...你们一定要平安啊!”

    裴立青同禹绯一起来到了实验大楼,图珃一脸不爽地跟在后面,裴立青起先并没有在意,但随着他们越来越靠近大楼,他注意到图珃的表情从冷漠变化成了带着一点凶狠。

    裴立青轻微一笑,对着禹绯说道:“小绯,当初,隅安和你一起经营这里的时候,你们是不是有个做饭的叫何耀?”

    禹绯很淡然的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裴立青接着说道:“那时候我带你哥来看你...”

    “裴部长如果是为了唠家常,那还是免了,您岁数也大了,废话说多了可就是在空耗生命了。”

    裴立青也不生气,而是和蔼的笑着:“呵呵呵,活这么久也没什么用,有那么多人都在我之前走了,我可是很值当了。”

    禹绯闻言,眼神中瞬间泛起一股杀意,但仅仅是一瞬间就隐下去了,裴立青身后,1号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禹绯身上。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盯着老师一直看什么!”图珃不满地对着1号说道。

    1号没有搭理她,仍然盯着禹绯,几人顺着楼梯的残骸往下走,过了一会儿,图珃实在气不过,一记手刀劈向了1号,1号随意地抬手一挡,碰撞的爆鸣声在整个楼梯间不断地回荡,甚至激起了人脸巨树的注意,一阵低沉的嘶吼声从地底传上来。

    图珃听到这声音,冷笑道:“呵,你还算有点本事,但我奉劝你,做人,有点礼貌比较好,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1号仍然沉默不语,裴立青闻言,诡异地笑道:“呵呵呵,做人确实得有礼貌才行啊,不然还是别当人了。诶,可我认识一个相当懂礼貌的人,现在他也不像个人啊,这可说不得啊。”

    禹绯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听到这话,突然停了下来,冷漠地说道:“如果几位想在这地下一直待着,我倒是不介意听几位多聊两句。”

    图珃狠狠地看了一眼1号,然后立马跟禹绯道歉,裴立青闻言笑了两声,也不再说话了。

    由于裴立青腿脚不便,因此几人用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才来到了负五层。

    1号走到了前面,推开了大门,刚一走进楼道,一条根须直刺他的面门。1号侧身一躲,对着根须蓄力一拳,将根须直接打断。

    人脸巨树痛苦地嚎叫了一声,接着,无数的根须对着1号暴轰而来,1号在数不尽的根须之间闪转腾挪,但仍然被打伤,身上不断涌现着小而深的伤口。

    裴立青见状,笑着说道:“呵呵,这混球还是这么暴躁。小黎,回来,待在我身边就行了。”

    1号得令,躲开下一次攻击后便后退到了裴立青身边,人脸巨树也神奇地不再攻击了。

    裴立青跟禹绯示意了一下,禹绯让图珃在门口待着,手上凝出一团碧绿色的气旋来照明,那是她体内的灵素,裴立青赞叹了一声,便被禹绯推着向着人脸巨树走去了。

    图珃站在门口,握紧了双手,只要禹绯给出信号,她就会立刻完全撤出刑架,让人脸巨树跟裴立青火并。

    禹绯推着裴立青往前移动,随着他们与人脸巨树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怪物的低吼声越来越惊心动魄,仿佛厉鬼在耳边嘶鸣一般。

    但裴立青毫无畏惧,依然弓着身子坐在轮椅上,他脸上的笑容愈发地狂妄,直到抵达人脸巨树的面前,看着人脸巨树那躁动不安地样子,那四处拍打的根须,裴立青大笑起来,笑得是那样的得意,那样的狂妄。

    “哈哈哈哈哈,我们有多少年没有见面了啊?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看看!这无比强大的力量,这无与伦比的丑陋,真是令我为你感到骄傲,你那狂妄的野心,终究让你变成了这副样子,你那理想之极的愿望,可真是让我由衷地为你感到,可怜啊...隅安,我的老友,我的学生。”

    人脸巨树瞬间更加狂躁起来,周围的根须不断地拍打着周遭的墙壁,上层的壁面在根须发狂地攻击下不断地落下碎石,但裴立青毫不畏惧,于那落石如雨落之间,他依然笑得猖狂。

    1号紧紧跟随在裴立青身边,不断地挡住飞落的碎石。

    他笑得整个人都癫狂了起来,从轮椅上站起来,在碎石之间,一瘸一拐地走到了人脸巨树的面前,不顾安危,用手缓缓地摸着巨树的表皮:“看啊,隅安!你这完美的躯体,不正是应和了你当年那狂妄的愿望,这枝繁叶茂的样子,这落根茁壮的模样,看看这些孩子的脸,笑得如此的开朗,你为他们营造了怎样的世界呢?可惜啊,可惜我看不到咯。”

    笑过之后,他盘坐下来,对着身后的1号招呼了一下,1号立刻走上前,从背包里拿出了一瓶红酒和两个酒杯。

    裴立青将酒杯摆开,满满地斟上两杯,整个人的气质又发生了转变,不再戏谑,不再笑闹,而是全神贯注地看着酒杯,甚至泛着些许泪光,连身后的禹绯那逐渐冰冷的眼神都没有注意到,他语气慢慢地深沉起来:

    “隅安啊,我马上就70岁了,但看着跟个90岁的老东西一样,这些年,苦啊,不过也活得够久了,可我还是没想明白,人这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着,我辛辛苦苦地经营这么久,笼络了这么多人,挤走了夏生,压制了曾雪梅,至于什么应天珉、袁元和,入不了眼,我做成了那么多事,却唯独没能救下你,可是隅安啊,你那庞大的愿望,我如何能帮你实现呢?”

    说到这儿,他举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慢慢说道:“小绯,我知道你想我死,不急,让我跟隅安多说两句。”

    禹绯闻言,眼睛眯成一条缝,她感觉裴立青好像有什么谋划,但不论如何,今天裴立青都不可能离开,她冷哼了一句,对着身后蓄势待发的图珃示意了一下,便不再有任何动作。

    裴立青又斟上一杯酒,轻轻地放在人脸巨树的面前,愁绪满身地说道:

    “隅安,我坐到今天的位置,在最高议会叱咤群雄,在国联会议同诸国谈判,我曾经给国家带来了荣耀,我也犯下了无法被原谅的过错。可是,有什么意义呢?我慢慢感受不到情绪变化了,直到啊,直到那个家伙来到我面前,他告诉我,他可以让我早已麻木的内心再次悸动起来。”

    裴立青说到这里,眼神又逐渐变得疯狂起来,他那沙哑的声音一边咳一边狂笑了起来:“那个男人,是真有本事啊,如果不是他,我可见不到这么多有意思的事情,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但那种足以掀翻全球的混乱,恐怕不是为了一个简单的目标吧,如今,各项行动也差不多到关键的时候了,我呢,也该为此做些什么了。”

    禹绯越听越不对,就在这时,裴立青的手机响了起来,禹绯脸上的神情逐渐疑惑了起来,这里可是深不见底的地下部分,哪来的信号?

    裴立青没有管那通电话,而是又一杯酒下肚,再斟满一杯,嘴里不断地说着同周隅安过往共同经历的事情,就像在同老友告别,他一会儿大笑不止,一会儿泪流满面,一会儿愁绪不断,一会儿静如止水。

    终于,在饮尽了最后一杯酒以后,裴立青红着老脸,嗤笑了一声,低声说道:“呵,隅安,其实什么意思都没有,对于我这种只能在这小地方逞能的老东西而言,这一切不过都是挣扎而已,但即便如此,我也要让这份不甘,化为点燃世界的业火,就以我的这一份微不足道的人生,来开启新世界的征伐吧。”

    说完这句,裴立青接通了那不知如何收到的通讯:“喂,小子,记得给我的坟头,多添几盒骨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禹绯神色怪异地问道:“老东西,你想做什么?”

    在那近乎完全黑暗的环境下,借着灵素的一些微光,禹绯看见了裴立青转过头后,那和蔼温馨的笑容,就像曾经那个时不时来家里找堂哥的前辈一样。

    禹绯表情瞬间凝滞:“裴立青,你要干什么?”

    裴立青微笑着摇摇头,对着身边的1号温和地说道:“小黎啊,也是苦了你了,这人生的最后一程,我们爷俩一起走,动手吧。”

    1号得令,右手手臂突然变化成一把硕长的斩刀,对着裴立青的脑袋径直地砍了下去,禹绯见状,瞬移到1号身边,两根指头轻轻一架,就将1号的攻击拦了下来,而裴立青身体前后的地面上骤然出现两道斩击的裂痕。

    1号翻转右手,变化成钩镰的样子钳制住禹绯的手,左手再度化为斩刀,用比之前更强大的力量对着裴立青的脑袋砍了下去,禹绯冷哼一声,一道足以包裹整个身躯的气旋在禹绯的周围裂成5道长箭,对着1号的胸口激射而去,将1号瞬息间钉在了后方楼梯间的墙壁上。

    图珃见状,本想发作,但是禹绯还没有给出信号,她不能轻举妄动。

    裴立青看着眼前的禹绯,赞叹道:“嚯嚯,这就是那个男人嘴里说的,足以去往更广阔世界的强大吗?小绯啊,禹家有你,可真是家门有幸啊。”

    禹绯冷眼看着裴立青:“我没有家人。老东西,我确实想杀你,但与之比起来,让你代替院长变成怪物才是更好的选择。”

    裴立青闻言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绯啊!你难不成认为隅安变成这副样子,是我害的吗?是还有得救吗?我代替他?我能代替他的话,那就太美妙了!哈哈哈哈哈哈!你可真是,不知实情却敢妄自行动,如果周隅安知道你想把他变回人样,他大概第一个杀的就是你吧。”

    禹绯迟疑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裴立青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你连他为什么变成这样都不知道,却想要救他?你还是像从前一样天真啊,就像当初你想要帮助他完成他那狂妄的愿望一样。而且,我只是不想死在他手上而已,杀了自己敬重的老师,对于他来说,也是痛苦的吧。”

    禹绯闻言,脸上的愤怒终于藏不住了,她以灵素化箭,对着裴立青的双臂刺了下去,将裴立青的双臂轰了个粉碎,老家伙瞬间面色苍白,但他仍然在大笑,看着愤怒的禹绯,就像看着一个被抢了玩具的小孩一样,那么的慈祥,那么的温柔。

    “小绯,那个男人告诉我,你们对隅安做过手脚,应该是那个小丫头吧,所以我没法引诱隅安杀了我,但,如果有一个小家伙来过,那么,我就可以说出一个名字来达成目的了。”

    禹绯怒火中烧的脸上,那冷静的眼神中终于闪过了一丝惊慌,下一秒,裴立青转过身面对她,他的嘴里不急不慢地吐出了一个名字,那是令禹绯感到万分惊恐的一个名字,她惊慌失措地上前,想要制止裴立青,她大喊了一声:

    “不要!!”

    可惜,还是晚了。

    “小愿。”

    [轰!!]

    图珃的刑架从人脸巨树的躯干内被强行拔出,怪物身上,那些孩童的笑脸顷刻间全部转化为了愤怒与悲伤,四周的根须泛起了阵阵黑光,无数的根须从地下拔地而起,那种摧毁一切的死寂附着在根须之上,对着裴立青发出了凶狠至极的猛攻。

    裴立青背对着巨树,面色苍白,略微垂着头,他艰难地抬起双眸,温柔地看向禹绯,说出了人生中最后的一句话:

    “永别了,孩子。”

    下一个瞬间,无数的根须从裴立青的身体穿刺而过,沸腾的血液瞬间铺满了昏暗的楼道,这个站在整个尚国顶端的老人,在润历2030年8月6日的这一天,凄惨的死在了这座位于偏远山区的城市里,死在了那小小的孤儿院的地下,不留全尸。

    死之前,他是笑着的,那份笑容里充斥着无数复杂的情感,有无法前进的不甘,有面对生死的释怀,有对未来世界的期许,有对身后学生的懊悔,有功成名就的骄傲,还有一份,那是对禹绯的歉意。

    禹绯脑子里回荡着裴立青最后喊出的名字,她的神色愈发的慌乱,脑子里那被她亲手封印的记忆不断地涌现,一道道眼泪从她的双眼流出,一股股恐惧从她的内心不断重现,那是18年前那个夜晚,那个曾经的一切都被摧毁掉的夜晚。

    禹绯跪在了地上,抱着头痛哭起来,她的身边,无数的根须将她慢慢包裹起来。就在这时,1号冲了回来,手起刀落,斩断了禹绯身边的根须,抱着她向外奔袭而去。

    后方,狂暴状态下的根须直逼1号的后背,这一时刻,本来无比短狭的楼道是那么的漫长,在冲出去的下一秒,1号已经被无数的根须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数道根须从他的双肩穿刺而过,而他拼尽全力只做了一件事——将禹绯扔到了还没反应过来的图珃面前,然后用沙哑无比的嗓音喊出了人生中最后一个字:

    “跑!!”

    图珃被1号一声怒吼惊回了神,立马将刑架召唤出来挡在了身前,由于【知者难言】的作用,根须在抵达图珃面前时停滞了一瞬,利用这一瞬间,图珃将刑架再度打入人脸巨树的躯干里,然后抱着禹绯一个鸣转离开了地下。

    在离开地面以后,图珃突然栽倒在地上,随即吐了一大口血,双瞳不断地扩张,整个人在地上抽搐了起来,这只能说明一件事,【知者难言】快被摧毁了...

    图珃看着仍然失神的禹绯,在昏死之前奋力地喊道:“老师!!孩子们!!”

    随即,由于命具被摧毁,图珃彻底昏迷了过去。

    禹绯听到“孩子”两个字,终于回过了一些神,她回头看向地洞,感知到下面那愈发狂暴的气息,不再废话,右手一挥,一把翡翠色的长弓陡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是禹绯的命具,长弓——【苦难长存】,一把藉由苦痛驱动的灵武,其箭所至之处,苦痛【弥久恒新】,誓要与敌,不死不休!

    禹绯跃至半空中,挽弓拉弦,那心中潜藏已久的痛苦记忆,在这一瞬间,化为了数不尽的箭枝,随着弓弦一同架在了这翠绿长弓之上!

    随后,无数的长箭在禹绯的怒吼中射向了地下,无数拔地而起的根须被尽数摧毁,直至禹绯耗尽几乎所有灵素,那怪物的咆哮终于停止了下来。

    禹绯的体力因此近乎耗尽,从半空中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她用最后的一点力气爬起来,带着昏迷的图珃瞬移回了办公事,随后用仅存的一点灵素封住了整个办公楼,便也昏迷了过去。

    不远处的活动中心里,小董等一众老师正带着孩子们在玩着各种游戏,没有人知道,在刚刚那短短的半小时内,馨之花几乎再度濒临覆灭,尚国政务部部长裴立青和【进化】课题1号实验体死亡,院长禹绯、教师图珃濒死,而整个馨之花,在安宁中再度恢复了平静。

    办公楼的上空,凡清明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为禹绯的强大而赞叹,也为裴立青的死而唏嘘,他的手中突然幻化出一小杯清酒,随即从空中洒向地面,深沉地说道:

    “这就是轮回,曾经接受过的不该承受的恩惠,总会在某一刻,尽数讨回,下辈子,活得自在点吧。不过,到底是谁在搅动这个世界?为什么我观测不到?这小地方还真是处处散布着谜团啊。”

    接着,他又看了一眼昏迷的禹绯和图珃,笑了一下:“算了,无所谓。嗯,做得还算不错,放过你们一次,以后,好好做人吧。不过这样一来,那帮小子好像没什么压力了啊,哈哈哈哈哈。”

    说完,他对着禹绯和图珃的方向弹了两颗金色的光球,随后便撕开空间离开了这里,至于那个怪物,还入不了堂堂界域管理者的眼,所以他压根没想管。

    馨之花依然平静安宁,这偏远山区内的小小福利院,从来都是如此,而在院内某处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有一座砖瓦房,那里曾经有一对师徒互相说着自己对未来的规划与期待,如今,那里已然枯败不堪。

    裴立青曾经立志要让尚国国泰民安,他努力的学习,努力的汲取经验,努力的做到能做的一切,他所到之处,民众无不赞扬,他终于去到了最顶端的位置,后来,一次重创改变了他,18年前,他差点死在这小小的久山市,18年前,他遇到了那个改变他一生的男人,18年间,他策划了无数的人祸,引得夏普誓要送他入狱,18年后,他终究还是死在了这小小的孤儿院。

    半天之后,裴立青的下属悄悄地撤离了馨之花,以老柩为首的部队从此消失在了世人的视线中,开始执行裴立青交代给他的最后一项任务。

    这一天,褚愿等人明白了自己的力量从何而来,如何作用。

    这一天,馨之花育儿中心院长禹绯,在昏迷中想起了那被她刻意忘却的过去和那个直面灾祸的小小背影。

    这一天,馨之花育儿中心实验大楼的地下,怪物陷入沉寂,没人知道它何时会再暴动。

    这一天,尚国政务部部长裴立青,身死偏山,全球动荡。

    这一天,被地球上的人称为“灾难伊始之日”,混乱,由此完全拉开了帷幕。

    这一天,北方边境外的北境诸国内,一个刚辅导完女儿功课的中年男人抽完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使劲地熄灭在烟灰缸里,慢慢走到了窗户边上,平平无奇的面容上,嘴角不断地上扬,肆虐的笑容在他的脸上慢慢变成了诡异的愉悦。

    “好走,不送。”